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家里的怪邮件》作者:云蛙和茶 文案: 青年宅画家搬家里,搬到一个小城市里。 这个城市很奇怪,这个城市的人也很有意思。 沉默寡言的黑西装,调皮的虎牙少年,腹黑的调酒小哥,唱歌走调的市长大叔。 只卖鸡的小餐馆,只卖汤的店铺,无所事事的邮局,常年不败的三角梅,热衷过节的市民。 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可是让他最在意的就是新家里出现的那一叠叠信件。 明明写着收件人与寄件人,可是偏偏寄错了地址,一错就是十年,以及更久。 收件人是谁?他在哪里?他知道有人一直不断的给他寄信吗?他有没有想过再给他机会呢? 寄件人是谁?他在哪里?他知道他寄的信寄错了地方吗?他有没有想来找他呢? 青年画家慢慢的寻找着蛛丝马迹,慢慢地走进一个人的世界,也慢慢地走出他的世界。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年画家 ┃ 配角:树一,周源,老板,少年,黑西装,调酒师 ┃ 其它:   第1章 寄错地址的信件   我搬家了,搬到了一座小城市名叫梧桐路上的一间老宅,那是外婆留下的房子,一幢二层半高被常春藤占领了半壁江山的小洋楼,前面还带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树,树枝繁茂,除此之外还种有不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不是特别的名贵,却看得让人心生欢喜,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也能让人感到清凉。以前曾听母亲说过,这幢楼少说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然而现在却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搬进老宅后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将屋子里上下打扫了一通,最后在打扫阁楼时,我发现了几箱的信件,收件人都叫周源,寄件人也全是一个名,树一。   信件保存地很好,没有被拆封过,并且不知是谁——或许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整理房子的阿姨——帮整理得很好,按着时间的排序将信件收好,看着上面的时间竟然十年来都未曾间断过写信,最后的一封件是在3个月前。   我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人的毅力来。   心有所感,我起身跑到楼下的邮箱前打开,一封封信件从邮箱中划落到地上,我不由得赶紧捡起。   果不其然,这些都是那名叫树一的人写给周源的信。   我,感觉到了好奇怪,对这个名叫周源的人,对这个名叫树一的人,对这一封封十年来不曾间断的信件。   纵使好奇,可这些信我不能拆,我将它们搬到了画室里,这是我每天都要呆上大半时间的地方。   一个月后,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夜里很宁静,可以让我睡一个好觉。这里的白天很安静,不像以往的城市那般的吵杂,可以让我安心地进行创作。每一天都过得很平静,让我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来造访我的除了那准时到达的邮件外,别无他人。   再一次从邮箱中收到那一封树一写给周源的信件时,我那已经沉睡的好奇心又一次地被唤醒了。   树一是谁,他为何一次次地写信来?他是否有收到过回信?他是否知道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周源的人?他是否是将地址寄错?可是寄错了十年,为何还会寄过来?   一但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就再也放不下。   我拿起信件仔细地翻看着,却发现这一封封的邮件只有收件地址,却没有寄件地址。   我不仅失笑,这是一个多么迷糊的人呀,竟然连自己的地址都没有留下,难怪这些信件没能送回去。   不知道邮局能不能查到这些信件的来源?   光这么想着就觉得有可行性,换了衣服外出 ,一路打听着邮局的地址。   这个城市很安静,安静到就算在大街上都很少看到来往的车辆,就连行人都是安静地行走着,不吵闹也不杂乱,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邮局离我的地方并不远,一路走来倒是让我对路上的景色着了迷。   这一个月来我宅在家里只顾着创作,却没想到这座城市竟然有这么美丽的一面。那蜿蜒的小河上架起的桥梁别有生趣,道路两旁种植着的紫荆花已经开满了枝头,轻风扫过,花瓣随着飘落在地面上累积成了一条紫红色的花毯,异常的迷人。   路边有不少店铺,店心铺、茶叶铺、工具铺、小吃店,服装店,无一例外的都带着一些古旧的味道,却都把门面装扮得极具特色,让人耳目一新,更是让我看出了趣味,想着不如改日好好在这城市逛上一逛,带上画板将这里的生活画进去。   那日来到这个城市,似乎都不曾好好地看过它就已经头晕眼花地进了家。现在,游览这个城市可以加入我的日程表了。   走过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邮局。   这城市的邮局和往常所看到也不太一样,是一幢同样被绿植所爬满的两层木制楼房,却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我走了进去,刚踏进宽阔的大堂一股凉气就迎面而来。   这里的天气已经算凉爽的,这里却还将冷气开得如此之大——我四下张望——竟然也没有几个人。   直接走到柜台前——长长的一排柜台也仅有一人坐在那里,姿态懒散,帽沿压得很低,像还在那偷懒打盹,这是太闲了吗?   “你好,我想查一下这封件是从哪里寄来的。”我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和声问道。   那工作人员似乎睡得有点沉,好一会才有了动静,他将帽子抬了抬,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脸色苍白,眼下还泛着黑眼圈,看来他平时也睡得不太好的样子。   工作人员伸出手,我将信递过去给他。   他看了一眼信封,眼神似乎变了一下,又把它丢给了我,冷冰冰地说,“不在我们受理范围内。”   这态度也太差劲了吧,我冷言道,“全市的邮件不都是你们管理的吗?”   工作人员依然还是那副态度,他往前坐靠近桌子一派懒洋洋的地子,他将信封翻过来,点了点道,“这,不是我们这里的邮戳。”   那件信怎么会送到那幢屋子里?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是从哪里寄来的,不如打开看看。”临走时,工作人员这句话传到了我的耳朵,我向他望去,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拉低了帽沿,慵懒窝进了椅子里,仿佛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出了邮局,又能感觉到夏末初秋的气息,风微凉阳光却依然炙烤着大地。   沿着原路返回,路过一家店,很是奇特,叫做[很多鸡],是一间小餐馆,门前用景观树修剪成了各种姿态的小鸡型状,十分的逗趣,门面的招牌上还放有本月强推菜品——超级八宝鸡,看起来让人不仅食指大动起来。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也让我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了。   “客人,进来坐一坐,八宝鸡好吃到让你飞起来哟~”突然打开的门窜出了一个有着一双狐狸眼的男子,不高,却很亲切。   他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狐狸,莫名地觉得这家店好玩得紧。   跟随的店主热情的招呼进到了餐馆里,里面的清一色的木制摆设,以及……好多鸡。   “老板你是狐狸吗?”我不由地开起了玩笑。   老板将一杯热茶放到了我的面前,陶制的茶杯上绘着小鸡啄米图。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玩笑话,老板笑弯了那双狐狸眼,“咦,我这是被发现了吗?”   看来这不仅是间有趣的店,还有一个有趣的老板。   我点的菜上来很快,是一份八宝鸡套餐,食物非常的美味,鸡肉鲜嫩料汁入味,入口回味无穷。   虽然这家店有一个搞笑的店名,有一个有逗趣的老板,却也有着美妙的味道。   只是这家店这么好吃,中午餐点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们这里一般晚上才会人多。”老板打着算盘边说道。“小伙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新来的吗?”   “嗯。”我老实地点头,接过他找来的零钱,现在很少见还用算盘来算帐的店铺了,这让我又好奇了一把。   “我就说嘛……”老板在那里小声嘀咕了几句,声音太小我听得不太真切,又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给你,我们的外卖电话,无论哪里都可以送到哦,下个月我们会推出快乐鸡排,欢迎到店品尝。”   我轻笑,这么有趣的店可以常来坐坐。   回到家后,看到那一箱箱的邮件想起了邮局工作人员的那句话……   我有些纠结,私开别人的信件这是触犯了他人隐私了吧?   这件事情很快地又被我抛到脑后,因为我迷上了这个城市,几乎每天都会带着画板去采风。   这个城市只有一条河,不宽却清澈见底,横架在它之上的桥都极具特色,我目前所见的就已经有5座桥。最让我印像深刻的是一座木桥,从桥身桥柱到护栏无一不是木制,上面还有着时光斑驳的光影,看着它就像看到了千年的岁月一般,与他连接的正是一条老街,街道古意盎然,让我流连忘返。   采风的日子是很快乐的,同时也让我意识到了这座城市的美丽与宁静,以及它的慵懒。之前我还为邮局工作人懒散的态度感到气愤,而现在我却知道那不是那工作人员的态度,而是这座城市的态度。   不到中午不会开门的店铺,落了满地的树叶花瓣而不去打扫的街道,花圃草丛中肆意生长的植物,路边随处可见的休憩椅满足了城市里走路都觉得累的市民,就连城市仿佛都不曾规划过一般,各种风格年岁的建筑参杂在一起却又莫名的和谐。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随意而又慵懒的感觉,让这个城市充满了魅力,也同时能让人忍不住想要虚度时光。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直到又一次打开邮箱看到里面出现的信件时,又让我纠结了起来。   这一次,一共收八封。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打开邮箱的日期了,最后一次应该是去邮局的那一次吧,之后就都不曾打开过。必竟平时都是用电邮来联系,若不是看见露出邮箱外的一角信件怕我也是忘记了这件事。   纠结。   “你就打开来看一下吧。”好多鸡的店主听我说起了这件事,直截了当的建议道,“说不定里面会有线索。”   自从那天吃了他们家的饭之后,我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与老板也慢慢的相熟了起来,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   “必竟是别人的信件。”我怕他不明白我的纠结只好把原委说清楚。   “寄信人不更可怜,一直没收到回信。”说这句话的是另外一桌的客人,我来这里见过过他几次,据说也是常客,喜欢吃辣子鸡丁、川辣鸡丁、重庆辣子鸡……总之就是各种辣味鸡丁。每次见他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看质感很是高档,据说他在政府工作。有时候,他也会带朋友来,是一个潮味十足的少年,染了一头的白发,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可爱,还是个自来熟,第一次见面时还问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被黑西装给教训了一顿,让他不要打扰到其他人用餐。   那少年喜欢吃甜食,奇怪的是,只要他点,这点里肯定会有。   老板说,这是私人菜单,来这里的熟客都知道。   看来不仅那位黑西装是熟客,就连那少年也是了。   在好多鸡店里得到的答案和上次邮局的一样,回到了家后,我思量再三,抽出了最近的一封件,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很短,大概万把字左右 这一段时间很喜欢的一首歌,很有感觉,不知道是否有人能猜到是哪首呢? 不少CP都用过的音乐( ̄y▽ ̄)~*   第2章 你的名字   [小源:   见函好,最近出了一趟远门,很远。去了你最喜欢的天空之境,那里的风景极美,希望下次可以带你一起来,而不是再像以前一样看着照片解着馋。想你!   树一]   信很短,也就寥寥数字,像极了家常话。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水天连成了一片,美得就像仙境一般。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扑通地直跳,这画面仿佛像是能敲击心灵一般,这不仅是风景的美,更是拍摄者将他的感情融入了进去。   我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封,日期是在这一封之前。   [小源:   见函好,昨天路过你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已经关了门,和周围的店家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个老婆婆已经去世了,想想人世间真是变化无常。莫名地觉得想你。   树一]   同样的,这封信也很短,同样的还拍了一张照片,一家已经拉上了铁门的店铺有着时光的影子,旁边是一株开得妍丽的三角梅。   接着我又忍不住拆开更多的信件。   [小源:   见函好,雪球的孩子雪白生了一窝宝宝,我留了一只,其他的都送给了朋友,我打算叫它雪花,你觉得如何?我和雪球一样想你!   树一]   同样的这封信也带着一张照片,一只雪白色的小奶猫颤颤地半眯着眼,小嘴微张露出粉色的小舌头,只一眼就能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看到这一张照片,我突然有了一种想画画的冲动。   可是我还是继续打开其他的信件。   [小源:   见函好,今天十三号仓库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更新,可惜演员都换了。想起我们一起追剧的日子,似乎在好久以前。想你   树一]   [小源:   见函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七夕!今年的七夕来得真晚,你说过牛郎是个不负责的人,可我不是。你看,我把雪球和它的孩子雪白都照顾得很好,再过不久雪折就要生了!想你~   树一]   [小源:   见函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彩票号码终于中了,但,只中了5元,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呀,再接再厉!想你~   树一]   看到这,我不仅笑了,感觉这个叫做树一的人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涩,这个人他寄出的每一封信都会附有一张照片,他是想让那个叫周源的人看看吧,可是那个他称之为小源的人,并没有看到他寄的信。   若是他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我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走到了窗边,外面一片寂静,静到天空中星星闪烁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以往我很享受这样的安静,可现在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寂寞。   我并不怕寂寞,也不怕一个人,我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   我打算出去走走。   秋季的晚上,风很凉,我沿着道一路向前,这里晚上的人似乎比白天多一些,走过连接两条街道的桥梁,不经意地往河岸边看去,却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一闪一闪上下飞舞,似乎是……萤火虫?   等等,现在是秋季了,还有萤火虫吗?   我依在桥头上看了好一会,或许是特殊的品种吧?总觉得在这个城市里出现奇怪的东西都可能说是不足为奇。   在那岸边我看到一个……孩子?小小的身影似乎是在那跳着舞,萤萤光点围绕在那孩子的身边,有轻轻的歌声微微地传来,“……萤光萤光照前路,勿思以往,勿思以往……”   一首奇怪的歌,有点像童谣的感觉,可是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现在我只想找个酒吧喝点酒。   这个城市的晚上也很美丽,与白天的慵懒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这里的晚上更热闹一些,热闹并不是指吵杂,而是那些店铺门前招牌发出的五光六色的灯光,街道上亮起来的路灯,每个行人来往的身影,以及店里流惝出来的音乐声、私语声,不吵却让人觉得安心。   我找了好久,才看到一家名为[夜安]的酒吧,门头照着柔光,绿色的门面,欧式复古的装修,里面传出的蓝调音乐,让我忍不住驻足。   我轻推门进去,门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欢迎光临夜安~”站在吧台的调酒师小哥长得十分的清秀,嘴角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微卷的头发修成了一个蘑菇的形状,意外地合适他的脸型。   这个酒吧很小,却很有格调。   “第一次来吗?”他放下手中正擦到一半的杯子示意我坐到吧台前,“请坐。”   “对。”我直接坐到了他示意的位置上。   “似乎我来得早了些。”我看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是了,现在时间似乎有点早,而且调酒师小哥还在清洗着杯子。   “不,”调酒师小哥微笑得很亲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刚刚好。”   又是一个有趣的人。   “要喝些什么?”他把酒水单放在我的面前,还备上了一杯清水。   我翻看着上面的酒水,上面的名字五花八门,忍不住都想试一遍,只是先试谁?   “第一次来,要不试一下我们的特调酒,”调酒师小哥看出了我此时的犹豫,“只给第一次来的客人品尝。”   “好,”只给第一交来的客人品尝?这还真让我好奇。   “好的,请稍等。”   只见他拿出了一个长笛型的酒杯,就开始熟练地调起酒来,动作流畅而优美,看着他的动作就是一种享受。   “夜安特调酒——情人泪,”他将一杯香槟色般的鸡尾酒放到玻璃质感的杯垫上,推送到我的面前,“请品尝。”   情人泪?   给第一次来的客人喝这样个名字的酒合适吗?   我看着那杯酒,杯口上还沾上了一圈白色的粉末。   我轻抿一口,微微偏酸还带着些苦涩的味道在我口腔中蔓延,杯口上那一圈地沾的是细盐此时正在我口中与那酸涩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情人思念的泪水。   这杯酒让我想起了出门前看的那些些信件,鼻头有些发酸。   “有点酸了。”我强压下那股酸涩。   调酒小哥微微点点头,“看来你比较喜欢偏甜一些的?”   “我更喜欢中和一些。”其实我没有什么偏好,只要合适我的味口就是最好的。   “不如试一下这款,”他指着酒单上一个粉色与蓝色相融合的鸡尾酒,“你的名字,酒味芳香,入口顺滑,甜味和酸味怡到其分。”   “看起来更是适合女性。”这不仅颜色就连名字都很浪漫。   调酒小哥很不赞同我的说法,“这酒只合适适合它的人。”   合适吗?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同意了他的推介。   “看来你这里也有很多故事。”在他调酒的时候我忍不住和他攀谈几句。   “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喜欢跟我说他的故事,”调酒小哥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笑容一样,像是有魔力,让人想亲近,“如果人愿意也可以跟说说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吗?   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绘画的工作,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讨厌的事物,相当平凡的一生,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在思考着,他也不插话,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我的故事。酒吧里只有他音乐声和他的摇壶声。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他突然如其来的问话让还在回忆中的我一愣。   他认真地看着,“不,你的酒。”   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出神了。”   他可爱的招招手像只小狗一样,“那要记得回来哟。”   我轻轻一笑,不谈过往,倒是可以和他谈谈这个城市。   你的名字。   轻饮一口。   我的名字吗?   酒吧的摇铃声随着推门声而响起来。   “欢迎光临夜安~”调酒小哥道,可随后他的声音他突然一降,“阿,原来是你们。”   “哟,小夜子。”一个轻快的少年声响起。   有些耳熟,我转头过去,虽然是熟人。   “呀,是你,画板先生!”有着虎牙的白发少年直接冲到了我的身边,坐下,他的身后跟着在政府工作的黑西装。   “你成年了吗?”看着一脸小孩样的虎牙少年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酒吧不对十八岁以下的孩子贩酒吧?   调酒小哥噗嗤笑了一声。   虎牙少年猫眼一瞪,直接踩着高椅的脚踏站起来,用地的在吧台上一拍,“我早早早早早早早就已经成年了!”   黑西装在他身旁会下,用力压下他的头,示意他会坐好,“一杯龙舌兰,一杯甜米酒。”   甜米酒?   调酒小哥很快的帮黑西倒了一杯龙舌兰,接着又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米酒壶,倒上,送到虎牙少年的面前,“小孩,你的。”   还真的有呀,而且还是乡下那种自酿的那种。   “叫大爷!”虎牙少年十分不满他轻挑的态度。   “叫你大爷做什么?”调酒小哥笑弯了眼。   我在旁边默然,这是……被套路了?看来这调酒小哥似乎有些腹黑呀。   端起酒杯我继续喝了一口。   虎牙少年指着我的的酒,“阿,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呀!”   “吵死了,闭嘴。”黑西装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我就吵我就吵我就吵!”虎牙少年转移了目标像是个熊孩子一般地对着黑夜装叫嚷着,“谁让你不带我去,活该!”   和调酒小哥对看了一眼,虎牙少年真的成年了吗?我很怀疑。   原本的情绪被这少年一闹倒是消散了不少,心情也不由得跟着他变得愉快了起来。   和他们喝了一晚的酒原本有些晕沉沉的脑袋走出夜安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过来,虎牙少年已经被黑西装背在了背上,尽管只是甜米酒,那少年也是不胜酒力呀。   伴着夜风往家里走,路过那座桥时,桥下已经没有了那孩子的身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只萤火虫仍然不愿意睡觉继续在空中游荡着。   真是调皮的孩子。   “……勿思以往……”   这句歌词突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明明才只听了一次。   摇摇头,继续缓步前行。   “这位小哥,请问奈安桥怎么走?”      第3章 拆开的邮件   “这位小哥,请问奈安桥怎么走?”   快要走到家时,突然出现的女声吓了我一跳。   我往发声处一看,是一名年轻的女子,细长的凤眼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穿着深色的风衣,手中还拿着一把长柄的雨伞,站在阴影处,不注意看还真的发现不了她。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这座城市有好几座桥,可没有一座的名字是我知道的。   女子似乎有些失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很礼貌地中我道了谢,转身往来我来方向离开,高跟鞋在夜里发出“嗒嗒”的回响声。   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子似乎不太安全,看样子又像是迷了路。   “小姐,你可以沿着路走,前面还有不少店铺是开着门的,可以问一下他们。”我在她身后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   女子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微笑着向我鞠了一个躬,“多谢。”   到了家,我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看着被自己拆的好几封的信件,苦笑。   那些——寄错的信,找不到主人的信。我要怎么办?   我有些认命的坐下,在那一箱箱的信件前,我只是想要找到他们的主人。   这一次,我打开了十年前寄来的第一封件。   [小源:   我现在才清醒的意识到,与你分开是一件不明智的选择,每一天都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是我太懦弱才会放你走。对不起小源,对不起,你愿意接受我的忏悔吗?   树一]   后悔有什么用,我有些气恼,我还想着他们怎么会分开原来是不够坚持,我有点失望了。   [小源:   你知道太阳为什么每天升起来又落下去吗?因为他想把天黑的时间留给月亮来想念他,就像我一样,你离开了,我才发现我是如此的想念你。如果你收到了,请给我回信好吗?   树一]   这情话说得还真溜呀,我在心中感叹道。   [小源:   我今天和家里坦白了,老妈很生我的气,把我赶了出来。现在的我流浪在街头,你愿意收留我吗?   树一]   树一,这是在装可怜吗?不知道他是坦白了什么,会让他母亲这么生气。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问题在哪?真奇怪。   我继续拆下一封。   这个人的信很有趣,就像是发短信一般。   [小源:   上次是骗你的,你有被我骗到吗?嘿嘿,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最近我报个摄影班,必竟一直对这个感兴趣,以后我也想要向这方面发展。想要看我最近拍的照片吗?给你,看看和以前比有没有进步。   树一]   原来,树一是摄影师吗?难怪拍出来的照片那么的好看?   [小源:   今天摄影班有个女同学来想跟我约会,真好笑,我是那么随便就能约会的人吗?而且我已经你了呀,对吗?   树一]   这个树一还真有点不要脸,间接地夸了一把自己,如果是那叫小源的人看到了,会不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吗?   [小源:   我今天碰到那个人了,他来向我问你的情况,真好笑,把我们害成这样的不是他吗?我不会原谅他的,如果你碰到他,你也不要原谅他。想你~   树一]   还真是孩子气呢,却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我有情人被别人拆散的话,我也不会原谅那个人吧。   [小源: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十八封信,可是我依然没有接到过你的回信,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的气呢?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世界的最后一丝光也会随着你而消失。   树一]   看到这一封信,我有些心疼起树一来,他对小源的爱是真的吧,若不是怎么会坚持十年如一地为小源写信呢?哪怕从来没有回过信。   [小源:   你是否还在生我气?没关系,等你原谅我为止,若是哪一天你原谅我了,请给我回一封件好吗?   树一]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为他找到小源了。   [小源:   现在我开了一个工作室,生意略惨淡,但还能解决温饱问题,可能是我许久没回家,老妈已经心软了,她说,有空带人回来吃饭。其实我挺心疼老妈的,必竟就我一个儿子,喜欢的你这和一个大男人,不过我不后悔。真的!我一直觉得遇见你,是我的幸运。爱你   树一]   我猛然一惊,是了,我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觉得奇怪了,原来……原来树一和小源都是男孩子,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个?   对于这个我并不反感,以前也碰到过,只要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但是这条路,在十年前走起来却是异常地辛苦,心疼这两个人。   此时的我,已经脑补了好多个画面了,满满的都是心酸。   继续往下折看他们的信件,一封封都是树一对小源那满满的爱和思念。   他说[冬天又来了,今年的冬天没有雪,但是我去了东北,拍了一个雪人,你看像你吗]   他说[今天是除夕,记得我们相识的第一个除夕,你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在电话里数着秒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十二点钟声敲响时,你跟我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却没等我回答就匆匆把电话给挂上了,那时的你是在害羞吗?想想真是可爱。当时,你应该等一下,就会听到我的回答‘我也喜欢你’]   他说[今年的情人节一点都不好玩,因为没有你在身边。]   他说:[工作室已经步上了正轨,以后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旅行了,你说过你最爱天空之镜,我一定会带你去看一看。]   他说:[雪球生了一窝小崽,却只有一个是像它的,我把它留了下来,叫雪白,这个名字好听吗?]   我失笑,这个人起名字真是……太没水平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了,我竟然看了一整夜?眼睛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困倦,可我还是不由自由地打开了下一封件,这是第五年里的第二十三封信。   他说[我怕我坚持不下去,能给我一些力量去等待吗?]   我呆愣了在了那里,他说他坚持不下去了?那时……没收到回信的他是不是很绝望?我继续往下看着。   [……老妈说,她已经老了,希望可以看到有个人可以陪在我身边,不管是女的也好男的也罢,她希望在她离开前,我不再是孤独一人。可是,我忘不掉你,只想你陪在我的身边。对于老妈,我真的很抱歉。小源,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吗?还是你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他呢?我真害怕你把我忘掉,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心中微微地有些沉重,我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这些信件我可以看得出十年来树一对小的感情始终如一,那么小源呢,他是否也一样。   原本打算想要停下的休息却因为这封信由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去。   接下来的一封信和上一封相隔了一段时间,大约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很沉,打开来是一叠的照片,有学校的绿茵地,有街边的小吃店,吵杂的游戏厅,纸醉灯迷的酒吧,有夜晚街道,清晨的城市,划过天空的飞机云,有雨水落下的小水洼,还有沿长到天际的海岸线,还有……一张甜品店,盛开得妍丽的三角梅,还有一个脸上带着慈祥笑容的老奶奶捧着一碗甜品,她的身后是那上了年岁的店面,古老而又有着令人怀念色彩。   他说:[小源,这一个月我去了很多的地方,都是你我的足迹,我想了很多,纵使你不在我身边,那么是谁都没有意义,必竟他们都不是你。]   轻抚着上面的笔迹,我可以感受到字句行间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这又是何苦呢?这么辛苦的爱恋,一直得到不的回应该。   一封封地将信件拆开阅读,至此之后再也没看到过那样绝望的字句,他之后所写的信件,无一都是表达着对这个世界的喜欢和对小源的怀念。   他说,[我学会了做汤圆,那一年的十五我们一起过的节,明明喜欢吃甜食的你却偏偏喜欢吃咸的汤圆,我们竟然还为吃甜的还是吃咸的起了争执,你当时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说,[原来可乐鸡翅竟然是这般的简单,不过我发现用蓝家可乐做出来的鸡翅比红家可乐做出来的更甜,这个鸡翅我竟然连吃了三天,谁让这道菜怎么简单呢?]   他说,[昨天夜里突然醒来,看到浴室灯亮还传来了流水声,一时之间竟然以为那是你在里面,我连鞋都没顾上就冲了进去,却发现是之前洗澡时停了水,我忘记将它关掉。]   他说,[今天是我生日,我的手机里还有你唱的那首歌,你喜欢把祝字唱得很重,当年我多加抗议你都未曾改掉,还坏心地将它录下来当然生日礼物,这可是我收到最简单的、却也是最贵重的礼物。小坏蛋,‘祝’我生日快乐!]   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他所有的信件看完,心中原来的那纠结的情绪此刻化为了难受,就像心里塞进了棉花一般。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子,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思念着他的爱人,用他的相机记录下了每一个相念的瞬间,这样的爱,纵使得不到回复也一无反顾。   突然间,我很羡慕那名叫做周源的人,有一个人那么的爱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从来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话……   猛然的一惊,我不由得失笑,我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糟糕,第一章被审了 (???ε???)   第4章 零碎的画面   那天花了太多的精力来看信件,导致我在床上晕睡了二天二夜,醒来时早已被饿得饥肠辘。   只是恍惚间我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梦里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就像是一段段记忆的碎片一般。   回想着梦里有记得住的片段,似乎都是和那些信件有关。   黑色的夜暮下,两个少年头挨着头,趴在天桥栏杆上看着下面车水马龙,说着不着边际的蠢话,其中一个少年侧头看了另外一个少年一眼,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另一个少年嘴角弯弯,夜色中来往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少年。   雨天,屋檐下,雨水掉在水洼上溅起了水花,纸箱里一只雪白色的小猫被打湿了绒毛,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一个少年将它抱在怀里,他说,“真可怜”。“养猫好麻烦,”另外一名少年戳了戳他怀里的小猫。“又不要你养!”少年轻哼一句。另一名少年却在那嘀咕,“最后肯定又是我。”   除夕夜,少年握着电话很紧张,他和电话里头的少年一起数着倒记时,心里却是扑通乱跳,当数到0的时候,少年说,“我喜欢你。”那头却也在同时响起了一句,“新年快乐!”少年红着脸赶紧打电话挂断,随后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少年看着那亮起来的画面,却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   一幕幕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交杂着,却在我清醒之后只依稀还记得那么几个,我将它们一一画下来,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可怜他们,或者也是可怜自己平曾遇到过这么一个人。   此后的日子,就像习惯一样,我总是忍不住去打开信箱,每当看到有信件躺在那狭小的空间时,就会忍不住兴奋。若是打开没见到任何东西时,就会有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这种的感觉或许是不对的。必竟,这并不是给我的信件,可是我却忍不住去期盼。   待到树叶落尽之时,我在一条名为岸川的街道上发现了一家甜品店,名为思念。那家店似乎是新开的,店面在一排旧式铺面里显得有些崭新 ,店主是一对夫妇,老板娘整天一副笑眯眯地样子很是和蔼,老板高大而健壮,背脊挺直,表情严肃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有些凶狠,可他看向老板娘的眼神却是很温和,但这些都不是吸引我注意力的重点。   而是,这家店和树一寄来的那家已经关门的甜品甜极其相似,一样的卷帘门、一样的风格、一样的装饰,就连门口的那一株盘着半个门头的三角梅也是极其的相似,只是在这快要入冬的时节,竟然还开得那么妍丽,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家店的老板娘很热情不过三十四岁的年纪,上次闲聊无意中提前照片的事,老板娘便对照片起了好奇心。   这一天过来,不仅是为了吃到咸汤圆也是为了把照片拿给老板娘一看。   说起这咸汤圆,原本店里是没有的,也是我无意中说了一句,女主人特意帮我做的。   “老板娘,你看一下。”我接过她给我的咸汤圆 ,这个我也是好久没尝过了,想到树一曾提到过小源喜欢吃,就有些嘴馋了起来。   甜品店的两张照片我是一起带来的。   老板娘看到那两张照片后,神情微微有些惊讶,她看了看我,笑了,“果然是一样的呀。”   “我也很意外,就连门口的那三角梅都很相似。”我笑道,低下头舀起一个汤圆轻轻地吹着。   “是呢,”老板娘的声音很轻,有一种飘忽的感觉。   我不由抬头望去,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可是很快的她眨了下眼睛,神情里却是这个年纪没有的调皮,“我拿给我家老头子看一下。”   我偷笑,这对夫妻很好玩,明明不过三四十岁,却互叫对方老头子和老太婆。   回了家,我把画板架起来,不知为什么,我想把这家店画下来。   在白色的画纸上慢慢地打起线稿,看着笔下越来越清晰的线条……我明明画的是名为思念的甜品店,可为什么印入脑海中的却是那家已经关了店门的店铺?   我拿出那两张照片看了又看,失笑,或许是因为太相似了,而又印像深刻吧。   当我给这副画画好后,我将它送给了老板娘。老板娘收到这副画感到很高兴,直接叫唤着,“老头子,快,帮我把这画挂上。”   老板的声音很粗旷可是语气温和,“那也先把画裱呀。”   老板娘就直接把画推进了他的怀里,“那你还不快去。”   看着老板认命拿着画出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明明这么大块头却是个妻管严。   “你们的感情真好。”   “那可不,”老板娘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看着老板的背影轻声说道,“若不是之前分隔了这么多年他也不会这样一直顺着我。”   我有些意外。   老板娘不在意地摆摆手,“唉,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这样也好,有了那段日子的分享,我们才会更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间。”   槽了,我又想起了树一他们了。   老板娘让我等一下,好一会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咸汤圆,“这个就当做是谢谢礼。”   我看着它失笑,之前我只是嘴馋摆了,这会老板娘却把当它当成我的喜好了。其实,老板娘的手艺很好,里面的陷料是她自己配的,十分可口。   老板娘这份好意……姑且就把它当成我喜欢的吧。   回去的时候,我在路上碰到的虎牙少年,他远远地看见我就朝我摆了摆手,大声地叫喊道,“哟,画板先生!”   我有些头痛,他总是不肯好好叫别人的名字。   他向我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这是?   “你带钱了吗?”虎牙少年期待地看着我 。   “嗯。”不带钱我出来逛什么?   虎牙少年高兴地跳了起来,“走走走,请我喝汤去。”   “哈?”这……也太突然了。   他以为我不愿意便拉下了脸,可怜兮兮地说,“我的钱都拿去买装备了,这么冷的天请我喝口汤吧。”   虎牙少年长得很可爱,垂下的猫眼更是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好吧好吧。”   得到了我的回答他的眼睛一亮,拉着我的便往前方走去。   我有些无奈,只好跟着上他的脚步。   心里猜测着,他不会是个网瘾少年吧,为了玩游戏弄装备把零花钱都用光了。   “你说的那家店在哪?”他路过了我经常去的那条街道,却还一直往前走。   “在老街,过了奈安桥就到了。”他回过头眼中充满了好奇,“你不知道吗?我还看到过你去了几次。”   老街,奈安桥?   很耳熟的名字,是了,第一次去夜安那家店回来时碰到的女子就问了我这座桥怎么走。   原来,是那里。   他拉着我走过木桥我特意看了一下桥墩,上面果然刻了奈安桥三个字,只是时间有点久远,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瞧不清楚。   过了桥,往左边走沿河边的第一家店铺就是了,那里门口放着一个大缸,古色古香的门面,木制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字,[只有汤]。   ……又是一家好玩的店。   走进店里,迎面扑来一股香味,这香味我飘飘然了起来,实在太香了太想吃了!   这样浓郁的香味刚刚在门外居然都没有闻到。   “婆婆,我来要喝汤~”少年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叫姐姐!”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施施然地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细长的凤眼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阿,原来是她,那天晚上遇到的女子。   她看到我原本不满的表情变成了礼貌的微笑,“呀,小哥原来是你。”   我也礼貌的回以她一个微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里的店主。”   虎牙少年看看我又看看她,脸上写的疑惑,“你们认识。”   “嗯,之前她向我问路。”   “别说!”   我们两的话同时出口。   虎牙少年却听出意思来了,乐得哈哈大笑,“婆婆你居然又迷路了,还说自己不是老年痴呆吗?”   女子脸面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微微红着脸,对着少年怒道,“再说一句,我让老大扣你工资。”   “哇哈哈哈哈~~~我领的是效益工资,这招对我没用。”少年在那笑得前仰后伏的。   我有些尴尬,这个……场面好像是我造成的样子。不过,这少年还真的成年了?   少年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女子一点都不想理他,直问着我想喝什么汤。   “我这里只有汤哦。”她提醒我。   “就只有汤吗?”我好奇地问。   “婆婆专注做汤1万年!”少年在一旁插着嘴,却被女子瞪了一眼。   但她却对我温和的点点头,“对,不过我这里的汤是其他地方都比不上的。”   “这个无生花金凤汤是什么?”菜单里有一些奇怪的名字,我忍不住指着其中一道问。   “……无花果炖鸡。”   “胖小子白娃娃汤?”   “……花生炖猪蹄。”   “三生汤?”   发现连着问了几个汤名,女子回答时都会卡顿一下,难道是加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汤了吗?感觉就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似的。   虎牙少年在一旁补刀,“你就不能起个直白的名字吗?”   女子又是瞪了他一眼。   最后我还是点了无花果炖鸡,因为没尝过。   少年却点了个七杀汤,汤的颜色是深褐色的。他说喝完了要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帮混小子,让他们知道他的装备不是白买的!   还真是个网瘾少年。   我默默地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喝了一口。   这汤,意外的好喝,汤汁浓郁鲜甜,那味道一瞬间将我包裹了起来,让我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   老板诚不欺我,这恐怕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了。   第一碗下肚后,我忍不住再喝了一碗,当我想再喝第三碗时,女子却止住了我,“一碗汤不能喝三遍。”   她在我疑惑的神情中为了倒了一杯清水,真勾勾地看着我,“一碗为过去,一碗为未来,三碗为忘情。”   忘情吗?   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被吸引了进去一般,思绪变得浑沌起来。      第5章 白雪为猫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又收到了树一的信,可是这一次的信里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说雪球失踪了,一直都没找着,雪球一直很乖巧,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家,他很担心。   想起信里屡次提到的雪球,想到照片里的白猫,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有些纠痛,树一和小源所熟悉的东西正慢慢地离开树一。   我看看自己的右手,轻轻一抓什么也都没有。   日子一如往常的过着,看着漂落的雪花画着画,出门去好多鸡吃新套餐,到思念吃一份咸味汤圆,渡过桥来到只有汤喝上两碗,在夜安里和调酒小哥喝上几杯小酒,回到家打开邮箱查看是否有新的邮件。   一切都很平常,可却都像习惯,就连拆看别人的信件也都变成习惯,是的,习惯。   圣诞节到了,临近中午好多鸡的老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圣诞节他们店里会出圣诞大餐――[圣诞烤火鸡],希望我能到场,但只限晚上。   这个城市很有意思,无论是东方的节日还是西方的节日都很热衷,若是哪一天出门发现街道上变了样,那就说明那是某个节日。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上的装饰,出了门已经可以感受得到圣诞的气息了,街道两旁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将这冰天雪地装扮昨亮丽了起来。   路上的雪每天都有人清理,比清理落叶什么的勤快了很多。   走在连接两条街道的桥上——之前特意看了名字叫秦川——我又看到了桥下的岸边站着一个孩子,身边仍然是星星点点的萤光,似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因为好几次路过都可以看到他。只是,这萤火虫冬还有的吗?难道是其他会发光的生物?   这个城市有很我奇怪的东西。比如甜品店那仍在盛开的三角梅,一片雪白里就它最显眼。   来到了好多鸡,店面装上了小彩灯,只是那彩灯都是小鸡的型状……这老板到底有多偏执?   进到了店里才发现面面很热闹,气氛一片火热,那暖哄哄的气息一下子让我全身发起热来,我赶紧把羽绒服脱下。   不知老板从哪里搬来的电视和点唱机,这会儿正有一个大胡子的胖大叔在那唱着奇怪的歌,他歌唱得走调却也唱得投入,有几名穿黑西服的男子手上还拿着摇铃和沙锤围在那里为他伴奏,一名带着金边眼镜的御姐穿着一件低胸的小黑裙翘着二郎脚坐在一旁表情冷漠的在那吸着烟,还有两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小孩子拉扯着一只黑色大狗的耳朵,那只狗威风凛凛地站着那儿不为所动,任由那两外孩子在他身上玩耍。一名穿着休闲装头绑发带的英俊男子坐在大狗身边悠闲地看着报纸。   原本在跟着音乐打拍子的老板发现了我的到来,向我挥了挥手。我将衣服挂好后向他走了过去和他打招呼。   “好热闹。”我说。   “是呀,市长每次都喜欢来这里唱歌。”老板狐狸眼弯弯地说。   “市长?”   我竟然要跟市长一起过圣诞节?   老板点点头,指指围在四周的黑西服,“这是他手下。”   又指了那名御姐,“那是他秘书,很厉害。”   这是市政府的人员都要这间小店过节吗?老板到底是什么背影。   在我之后又来个头上别着一朵花的少女,很是斯文秀气的样子,她拉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神情恹恹,一进来就找了个角落趴着睡觉。   只有汤店的老板也来了,她一进门就被御姐给招呼了过去。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名魁梧的男子,一头红发十分的个性,进来后直接被市长大叔叫去唱歌,而那歌声……一言难尽。   除此之外还来了不少人,也是不曾见过的,这小店并不算大,可明明那么多人却不见有多拥挤。   最后进来的就是我所熟悉的黑西装和虎牙少年,虎牙少年一如继往的兴奋,看到了点唱机就直接扑了过去,“让我来,让我来,你们这群唱歌都走调的家伙不配拿话筒!”   点歌区一片混乱。   我安静地坐在一角,虽然大部分的人我都不认识,却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了,内心欢快起来。   黑西装脱了外套在我身边坐下,一声微约的叫声,“喵~”从他怀里传了出来。   我探头过去,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奶猫被他放在西装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委委屈屈地对我叫唤着。   黑西装将它提了出来,放到我到我的面前,“路上捡到的,给你。”   我:“??”   “你时间多,给你养。”黑西装道。   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时间多了?   “我养的话,它会被弄死的。”黑西装示意地指指虎牙少年。   好吧,我了解了。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有了一只猫吗?   夜深散场了,我们一群人从好多鸡走了出来,跟老板挥手告别,除了我,他们走的几乎都是同一个方向,虎牙少年又被黑西装背在了身后。   我抱着刚到手的小奶猫缓缓地走回家,夜深人静,只有我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在街道上回响着。   快到家时,我习惯性的打开邮箱,里面果然躺着一封件,那是树一给周源的信。   我依然是习惯性的将树一寄给周源的信打开,看着它在上面写下的字句,嘴角也不由得带上了笑容。   [圣诞快乐,小源]他说。   “圣诞快乐,”我轻声回道。   “喵~”小奶猫蹭着我的胸口对着我撒着娇。   我低下头亲亲它的小脑袋,心里异常地柔软,“你也是,圣诞快乐。”   小奶猫像是回应我一般,对着我喵喵的叫着。   小奶猫来到家里后异常地乖巧,我给它取名叫雪糕,这个名字感觉比树一取得要高明一些。   只是这小奶猫太过黏人,无论我去哪小奶猫都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出门时要想把它留在家里,它就会发出可怜的喵喵声,导致我不得不带着它。   圣诞节过后是元旦,然后是春节。   除夕那一天,我又被好多鸡的老板邀请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   我已经好多年都是自己吃的了,自从父母走了之后,我就一直独自一个人,连亲近一些的朋友都没有,有的只是信息里那些相似的祝福。   倒反在这个城市,我认识了不少人,平时交往并不热络,可是每逢节日时都能得到邀请。   心里很暖,这样的暖意,很久没有感受得到了。   我很珍惜和他们相聚的日子,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会失去。   这一次来到店里,我带上了一副画,是送给老板的礼物,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依然是上次的那一群人,依然还是一样的电视和点唱机,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个只大狗和休闲装男子没来。   “他回去过年了,他们那不过圣诞节,每年他都来我们这边蹭节日。”老板说道。   这一次那只大狗不在,我的雪糕就成了那两个兔耳小孩的玩伴。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逗猫草一人一根来回逗着它。   看着雪糕和他们玩得开心,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要不欺负雪糕怎么都行。   这一次最后到的依然是黑西装和虎牙少年,虎牙少年依然去跑去巧抢麦,黑西装仍然坐在我身边。   在他们之前来了一个没见过的女孩,穿着像是古时候的袄裙,大红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裙,裙子下面还用金线绣了一圈图案,端庄秀丽,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灯笼,她将灯笼放在门口后才进来,看到我时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就坐到了那对双胞台的身边。   “小猫还好吗?”黑西装问。   我指了指躲在桌子后面逗猫的两个小孩,“在那边。”   黑西装还特地起身去看了一眼,才放心地坐回来。   “你们过年都不回家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他回答得很干脆,“他们就是家人。”   我默然,真不知道该和他怎么接话了,直觉得他很敬业。   年夜饭很丰富,不仅仅只有鸡而已,还有平时在这家店看不到的鱼、乳猪、海鲜等。   “每年就这么一次。”老板说道,“除了鸡其他都是别人送的。”   所以说,你这里还是只有鸡而已,对吗?   吃完了年夜饭,他们建议大家去三石公园看烟花。   于是,老板直接把店门给关了,一行人往三石公园走去。   这个城市不算小,但三石公园是他们仅有的一个座公园,游乐园不算。   三石公园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后花园一样,被打理得很漂亮,在公园的中央像一巨大的石头像是记念碑一样立在那里。   我一直不明白这块石头意义,问过店老板也问过黑西装,他们给我的答案都是:“住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感受到了来自原著民的鄙视。   今天来到公园的人不少,他们看到市长大叔时都会向他行礼,看来这大叔在这里还是很威望的,虽然他还是唱歌走调。   找了一个开阔之地铺了毯子坐下,大家纷纷从随行的包里掏出食物来,不光是有花生瓜子果脯这类小吃,还有点心热茶,就连饭桌上还没吃完的螃蟹和虾都掏了出来。   等等,他们这是什么时候打的包?   “吃就是了,”袄裙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表情平淡地将个螃蟹丢给我。   我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   “我有见过你。”她的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却又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   小奶猫在我身边喵喵叫着,似乎想吃我手中的螃蟹,“是吗?”   可是我对她却没有什么印像。   “嗯,”女孩点点头,也不再说其他的就专心啃着手中的螃蟹。   在餐桌上其实我就已经吃饱了,手中的螃蟹把肉给挑出来分给小奶猫,小奶猫每吃一口就对着我“喵喵”地叫着,就像道谢谢一般,十分的可爱。   我盯着它一直看,视线都不愿意离开了。   突然嗖的一声,将我的注意力从小奶猫放到了天空中,只见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变成了一个个漂亮的型状。   “呀~彼岸花!”兔耳小孩指头烟花拍着手,十分地开心。   的确……是有点像呀。   “大鹏鸟~”   “火树银花~”   “金鱼~”   “菊花菊花~”   “星流火~”   两个小孩像是比赛似地报着名字,倒是虎牙少年忍不住了各打了他们的脑袋一下,“吵死了,好好看,别说话!”   兔耳小孩哇哇哇地哭着躲进市长大叔的怀里,市长大叔忙不迭地安慰起两个小盆友。   之前还想着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原来是市长的孩子呀。   随着0点的道来,烟花也变换成了数字的型状,大家跟着一起数倒记时。   当烟花变成0时,天空一时间就像开了花一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十分的美丽。   也随着这0点的到来,大家互道“新年快乐~”   市长大叔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叠的红包,一个个分发着,虎牙少年和那两个兔耳小孩收到时最是开心,都在那里欢呼着。那御姐倒是有些嫌弃,不过也还是收下了,就连老板也收到了一份。想不到的是,市长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边道新年快乐一边将红包塞到我的手中。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应该说,这样过年的气氛好久都没有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在审了……   第6章 你的身影   那天大家都玩得很嗨,在看完烟花之后一行人又转移到了[夜安],我看着调酒师小哥的脸直接由微变成僵硬。直到天空微白时大家才散去,那几个小孩没想到也跟我们一起熬到了天亮。   清晨回到家,大年初一的,竟然收到了树一的信,真是意外,仔细回想起来,每个节目他的寄都能准时的寄来。   他说,[新年快乐,雪球没找着,你也不在身边,属于与你一起的回忆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失去,莫名的有些寂寞。今年回家陪老妈过年,看着她华发渐生,莫名的有些鼻酸,人终归还是会老去,新的一年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身边,不要再分开了,好吗?小源?]   我盯着他的那一句“属于与你一起的回忆似乎正在一点点消失”看了好久,我有些无法想象那样的心情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我轻揉了一下树一那两字,他也很不容易。   这样的情绪蔓延了个整个假期,明明与我无关,可是我无法快乐起来。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一只小奶猫。   我将小奶猫举了起来,“雪糕,你会离开我吗?”   小奶猫一对明亮的猫眼萌萌地盯着我,轻萌萌地唤了一声,“喵~”   我盯了它好半晌才将放下,我真傻,怎么会去问一只猫这个问题呢?   坐回画架前,抬起笔,开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   就算是在放假我也不能把我的画笔放下,一日不画便会生疏了。   一般在画画之前我不会去想画些什么,只有坐要画板前下笔了我才知道我要画什么。   今天当我完成画稿后,我有些惊讶。   我的画布是画的是一只猫,白色的,已经成年的猫咪。   低头看着在我脚边曲卷着小身子睡着的白色身影,明明我画的是这只小奶猫呀,怎么就成了一只成年猫了?   有点……像——我的脑海中想起曾经看过的雪球那张照片。   我轻笑,这是怎么了?   我将画笔放下,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的院子,以及挂着邮箱的大门。   院子里是还没融化的雪,小楼外的街上一片空荡,几乎不见一个人来往,我盯了着这样的影色看了好久,才看到有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穿着深色的大衣,不算太厚,远远看着只觉他身材比例很好,就像个模特。   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好久没有画过人物了,来到这里后不是画风景就是画动植物,要么就是画圣诞节那天那样热闹的情景。看着他的姿态,我莫外的想画人物。   我回头要去找速写本,却看到一直黏着我的雪糕竟然坐地抬起小脑袋盯着刚完成的那副白猫图,样子有说不出的认真。   还真……可爱。   在拿速写本的同时,我直接把画给拿下来,雪糕那样抬着头看感觉有些吃力。   雪糕似乎很开心地对着我“喵喵喵”的叫。   看来它真的很喜欢这副图。   我回到窗户前,那名男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我赶紧拿起笔快速的描绘着他的样子。   只见他一路走来,步伐稳健地走到了我家门口的邮箱前,抬起手,将一封白色的邮件……   我一愣,什么也顾不上思考直接冲了下去,心脏跳得很快。   我家的邮箱除非了那些信件外,几乎都不会收到其他的东西!   那个人,那个人!   我推开大门也顾不上换鞋子,大步跑了出去产,院子里的道路上因为雪的原故有些泥泞,让我差点滑倒,可这些我也顾不上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旁打开。   那个人,那个会不会是树一?   我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我要跟他说他一直寄错了地方吗?我要跟他说我拆看了他的信吗?如果他问起,我要怎么回答呢?如果——   门打开了——   门外空荡一片。   我有些微愕,我冲到道路上,看着左右两边一直延伸的道路,空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茫然了,怎么会——没有人呢,我明明看到的,从楼上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怎么会没有人呢!   “树一……”我轻声呢喃。   是我的幻影吗?   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却看还不属于我的、还清晰地印在泥泞里的鞋印,直到邮箱前。   我心中砰砰地跑着,我走到信箱前,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白色邮件。   手指微颤动,伸手拿出那封信。   收件人:周源   寄件人:树一   你知道,你寄错地址了吗?树一。   眼前猛然的模糊一片,脸上感觉到了凉意,一沾水珠落在信封上。   我一惊,眨眨眼,摸着我的脸,感觉到一片湿意,我这是哭了吗?   浑浑噩噩地走回家里,出来的时候穿的是棉拖,回来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已经湿了透了,把鞋子脱在玄关,光着脚走在木制的地板上,就算是在室内,但那冰冷的触感还是让我心下一策颤。   [不要总是光着脚,很容易生病的,快把袜子穿上!]   树一的这一句话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好一会才回过神,我摇摇头,我到底怎么了?   抱着雪糕出了门,今天我去的是[只有汤],白天店里仍然只有我一个人。   记得之前女店主说过的,我只喝了两碗就停了下来。   女店主坐在我面前,似乎有攀谈之意。   自从和他们一群人吃了几次饭后,也自然熟悉了起来。   这些天走在路过还能碰到市长大叔的部下,却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们见到我时也会和我打声招呼。   奇怪,以前我怎么没什么印像曾在路上见过他们?倒反是吃过几次饭后就在路上碰到他们的机会变多了起来,或许……也只是我以前不认识他们所以就忽略了吧?   还有那一对双胞胎姐弟,我也碰到过几次,但是每次只有一个人。   “你最近似乎有什么心事?”女店主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像水一般,却不会甜腻得过份。   “我……”话还没出口,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地打开。   “婆婆!我又来喝汤了!”少年精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心情莫名地有些轻快,是虎牙少年。   “走走走,我不想做你生意!”女店主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对着他挥了挥。   看来除了好多鸡的老板其他店的老板对这虎牙少年都很头疼。   “打扰了,”黑西装在少年身后出现。   女店主看了她似乎心情也好了,“原来你也来了。”   “婆婆真偏心,”虎牙少年嘀咕着走进店里,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地扑了过来,“画板先生你也在,今天我请你吧。”   黑西装走在后面道,“你的钱不是才花光?”   “你请。”虎牙少年理直气壮的说。   我:……   因为熟悉的缘故,两人跟我坐在一桌,虎牙少年点的是三神汤,黑西装则是点了上一次少年点的三杀汤。   “你朋友的猫走丢了?”虎牙少年抱着雪糕逗弄着重复我的话,雪糕在他怀里发出“喵~”的一声。   不知怎么的我就跟他们聊起了这件事。   “嗯,似乎一直没找回来。”   “那它是不是太贪玩了呀?”虎牙少年继续逗猫,雪糕直接给了他一爪子,还好爪子并不利就像跟他玩一样。   “似乎平时都喜欢呆在家里。”我回想着树一曾在信说过的。   “他年纪已经大了吧。”黑西装淡淡地开口。   我想想,点点头。“养了十年……以上。”   “那也相当老了。”黑西装说。   “想当于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虎牙少年哈哈的笑道,把雪糕举过头顶,“老头子,老头了!”   雪糕在空中挣扎着“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有些想把它抢回来,怎么回事?   “别弄它,”黑西装倒是直接把雪糕抱了过来,在怀里轻抚它的白毛,雪糕乖巧地仍由他抚摸着,“猫是有灵性的,当它知道自己寿元将近时,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死亡。”   雪糕在那抬起头,“喵~”了一声后又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所以,你朋友的那只猫或许已经死了。”黑西装平静的说。   “猫都会这样子吗?”   “大部分的都会。”女店主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和他们告了别,我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雪糕卷在我的怀里,小小的身子发出温和的暖意。它到我身边不过短短的一段日子,我却感觉自己有些离不开它了。   每天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它那张可爱的样子卧在我的枕边,一对琥珀色的猫眼清潵而明亮,每次看到我醒来时都会冲着我“喵~”的一声,像是在道早安,便开始了它一天的跟随,就像我的尾巴一样。   如果有一天,它也像雪球那般突然离开,我想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盯着雪糕,挠了挠它的小脑袋,“你会吗?”你会不会突然地消失呢?   雪糕抬起头对我软软地,“喵~”了一声。   轻笑,你这是在回应我吗?   [我与小源所熟悉的回忆正在慢慢地消失……]   我微微垂下眼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第7章 知道不知道?   3月来临的时候,树上已经冒出了嫩芽,园子的花草一片粉嫩嫩的绿色,让冬雪掩埋了一个冬天的院子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经历了几场春雨后,这些才冒了头的花草树叶,竟然变得繁茂了起来,仿若就在一夜之间就全然变了一个模样。   可是,已经很久没收到树一的来信,这让我很担心。   同时我也很怀疑那天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树一?   这样的疑惑困饶了我很久。   有时候我觉得,树一那些只言片语的信件已经渗透到了我的生活里,总会时不时地在脑海中突然地蹦出来。   也会因为收不到树一的信件,而又重复地拆起之前看过的信件,也会拿起相片,临摹起他镜中的世界。   梦幻般的天空之镜,飞溅出水珠的水洼,夜空中盛开的烟火,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对他,似乎……   心中一紧,有一些答案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进入四月的第一天,我收到了树一的信。   虽然写的是给周源,可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有些行为虽不好,却也形成了一种习惯。   我将信件拆开,入眼就是那熟悉的笔迹,莫名地觉得安心。   [小源:   见函好!请原谅我这一段时间没能和你联系,春节时发生了意外事故……]   心下一惊不由担心起来,有些焦急地继续往下看着,[当时我生命垂危,曾以为我就会这样死去,可是想想又很不甘心,我还没收到你的回信,我还没等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若是哪天你回信了,没有了我的回应那怎么办?骄傲如你,会生气吗?还是觉得我是在戏耍你?还是会担心呢?是否会来找我?如果那时你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伤心?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会伤心。说起来,在晕迷的那一段时间,我恍惚回到了过去,路过你家的门前,你还是年少时的样子,依在窗台前叫唤我的名字,我很久没有听到你叫唤我的名字了,小源,你好吗?]   我摩挲着信纸,轻声低喃,“你就这么爱他吗?”   可他知道吗?   可我知道呀。   我妒嫉周源吗?我不知道,可是我羡慕他。   相处是短暂的,分别却是漫长的,漫长到把他的爱变成了思念,变成了习惯,变成了禁锢自己的枷锁。   信里还附着一张照片,我以为和以往一样,可翻开一看,却是一名男子,他站在夕阳里,就那样对着镜头浅淡的微笑着,那笑容包含了一切。   再一次的,泪水滑了下来。   这是……树一?   是吧,是树一吧?   明明就是一个陌生了,可是当我看到他时就像是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   他说[若你看见,请深刻于心。]   是的,我已深刻于心,虽然你是周源的树一。   我不妒嫉周源,我只是羡慕他,羡慕他有树一。   这一天,我破天荒的画了一个人物肖像画,这是我从末有过的冲动。   我在画布前做了很久,才提起笔来。   我画的人,是树一。   浅淡地微笑,微微弯起的嘴角,高挺的鼻子,瘦削的脸庞,像细条优美的下鄂线,在风中悄悄卷起的头发,以及那一又温柔且深情的双……   不对!   我停下了画笔。   他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我看到相片里的树一,他的眼睛深遂而美丽,却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与疲惫,那是求之不得的悲哀,那是等不到回复的失落,那是失去爱人的眼神。   我放下了笔。   雪糕在我的身边喵喵地叫个不停,我将它抱起来,就这么会在画架前良久。   这个不是树一的眼睛。   我没有办法出他的眼睛。   树一的眼睛应该是温暖的,带着笑意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阳光的,并且是深情的。   不是现在这样,失去了光彩一般。   画不出眼睛,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不如去泡温泉吧!”虎牙少年抱着雪糕看着郁郁寡欢的我开心地提议。   兔耳小孩围在他的身边欢呼着,“温泉温泉!”   看着毛绒绒的耳朵在我的面前摇晃着,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绒绒的手感并不比雪糕的差。   被我捏着耳朵的小孩捂着小脑袋一脸的委屈,大眼睛中含着水气,感觉自己就像真的捏到了他的耳朵一般,我连忙放手,“对不起。”   小孩瞬间扬起他可爱的笑容,“没关系。”   说罢又继续在那里围着虎牙少年转圈。   “他们很喜欢那耳朵,”黑西装淡淡地开口,像是帮解释给我听一般。   “看得出来。”要不然怎么从见他们时到现在就一直带着,但那手感真的很棒。   “你要去吗?”   “哪里?”   “温泉。”   “今天说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合适吧。”现在正是清明时节,每逢节日我都会被他们叫出来,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这次只是踏青,我第一次来到了的这个城市的郊外,竟然会有一大片的草地,十分地适合玩耍。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带了移动点歌器和大电视,市长大叔和红头发此起彼伏的歌声在这辽阔的草地上荡漾开来。   我抬头看向天空,刚刚明明还是晴朗无云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布满了层层叠叠厚厚的云层,把那太阳给遮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他们的歌声?   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无语,我向眼前的大家,少年和小孩在玩闹,红花女孩带着他的弟弟在放风筝,只是弟弟似乎很懒,离着她很大一截距离。御姐和只有汤店主支起了太阳伞坐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洋椅上喝着茶。好多鸡的老板则架起了烤炉,笑眯眯的狐狸眼一直盯着正在烤的一串串全鸡。这一次连夜安店的调酒小哥也来了,他和只有一面之缘的邮局小哥一起聚在了烤炉的旁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有几个没见过的人,只是这一次,那个袄裙少女没有来。   每次和这一群人在一起就觉得心情很放松,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把这一段时间的郁闷都抛到脑后。   “要去吗”黑西装再问了我一次。   “好。”   我同意了,和朋友相聚的时间就好好好的珍惜才是。   去温泉的人并不多,就我们五六个人,去的是一个叫做阎泉的地方。   阎泉很有特色,依山而建,木制的复古建筑,温泉则隐藏在一个个的岩洞里。泉主是一名老奶奶,穿着黑色的汉服,汉服上绣繁复的图案,一派华丽。   必竟都是男人,我们几个选择了一个大的温泉,叫三途汤。   在岩洞里泡温泉我还是第一次,初来乍到很是好奇怪,这里的温泉名字起得也很奇怪,比如现在我们正在泡的三途汤,之前我还看到了一个叫彼岸汤的,有点像传说中的名字。   但泡温泉却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我忍不住有些想打瞌睡了。   “我终于想起来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在我对头上顶着毛巾总是懒洋洋样的邮局小哥恍然大悟道。   他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失笑,“你现在才认出我吗?”   “嗯,”他点点头。   “他的记忆不是很好。”调酒小哥喝着烧杯里的酒微笑道。   突然一阵水花朝他掀了过去,被淋的一头的调酒小哥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把杯子里的水倒掉。   “那信后来怎么样了?”邮局小哥平静地问着我。   我轻叹一口气,“没有。”   那天在二楼看到那个人影应该不会是树一,因为那时他正在病,况且如果他在也不会是在这个城市里吧,要不然,他早就发现那些信并不有寄到当事人的手里。   “你打开看了?”邮局小哥继续问道。   “嗯。”我点点头,在这些人当中邮局小哥和黑西装都是知道的,当时也是他们建议我打开信。   “哦。”邮局小哥不再说话了,继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调酒小哥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了我和邮局小哥,邮局小哥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的接了过去。   “哟嚯~我来了!”随着清亮少年声音的响起,一个人影突然从半空中掉落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抹了一把脸,我们三人默默地把杯中的酒给倒进了池子里。   黑西装最后才进来,露出健硕的身材,对于少年的举动有此不赞同,“不要总打扰到别人。”   “他们是自己人,不是别人!”虎牙少年对着黑西装咧着牙。   自己人吗?心里还真有些高兴呀。   有了虎牙少年的加入,这个温泉泡得很热闹,调酒小哥再一次递了一杯酒过来,酒味清甜爽口。   邮局小哥看着我喝下去后,也跟着喝了一杯,只见他看了一眼调酒小哥后就接倒了下去。   调酒小哥却稳稳地把他接住,对我道一声,“谢谢。”   我:??   虎牙少年凑了过去闻了闻在那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笨蛋自己喝了神仙醉都没发现吗?”   调酒小哥把邮局小哥人池子里拉了出来,笑眯眯地将人扛走。   黑西装默默地凑近我,拿起我手中的杯子闻了闻,“原来如此。”   我:??   “他嗅觉有问题,你喝的和他的不一样。”黑西装解释。   “不都是从一个壶子里倒出来的吗?”我疑惑。   “那是阴阳壶,他最爱玩这招,只有那个笨蛋每次都会中招。”虎牙少年一脸得意地说。   果然调酒小哥是那种不能随便得罪的人呀,虎牙少年简直把温泉当做了泳池,我和黑西装则一边喝着小酒聊着天。   “这里的温泉名字挺有意思的,三途汤,还有彼岸汤什么呢。”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这个温泉的名字来。   “之所以叫做三途汤是因为这里是三途河的源头。”黑西装为我把酒满上。   “三途河?”   “就是我们城里的那条河,那条河就叫三途河。”虎牙少年在一旁补充。   “所以,我们城里的河是温泉?”可这水量也太小了吗?   “只是一部份,汇流之后才形成三途河。”黑西装道。   “说起来这河有个传说,据说三途河是生死的交界处。”黑西装道。   虎牙少年凑近我,一脸神秘,“所以每天我们过河都是来往于生死之间。”   黑西装将他按到水里,虎牙少年苦苦挣扎着,“这只是个传说。。”   传说,来往于生死之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两章就会完结了哦~ 莫名的喜欢调酒小哥 这一篇是一时兴起之物,没有存稿,随打随发 若是有虫,请告知,谢谢~   第8章 收不到的邮件   最近几个晚上我总是在做着一个梦,梦到少年时的树一的样子,与现在的他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笑容更为阳光一些,脸型更为饱满一些,眼睛就像星星一般闪亮。   每当醒来时总会忘记梦里的情景,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他的样子。   我转身看着桌台前的树一的相片。   这是夜有所梦吗?   必竟我从未遇见过他。   四月之后,树一的信总是如期而至,这让我在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这样的失落我并不想承认。   必竟我不是周源。   感觉有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偷偷地窥视着他们的感情,偷偷的,偷偷地偷走树一给周源的感觉,偷偷的认为树一的信是写给我的,满足我的那小小的不知从何时升起的爱恋。   慢慢地,我竟然养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无一间回应着树一的信。   树一说[京都的春天很美,可惜我来的晚了,那满山遍野的樱花已经过了最繁茂的季节。]   我路过了秦川桥会下意识地去看岸边已经只剩下枝头的樱树,“是呀,已经春末了。”   夏天到来时,树一说[今天的白云美得过分,那份美丽让人不忍眨眼,只想一直盯着它,只怕下一刻不再是原先的模样。]   我躺在庭院的草地上看着天空那变幻莫测的白云,我会告诉他,“所以我要仔细地看,然后把它画下来,这样它就不会消失了。”   树一说[每次帮雪白洗澡都不老实,弄身上全是水,和雪球一个样。]   我很是赞同,在雪糕洗澡时,它总是不听话,看到水就像疯了一般要往外逃,“洗澡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树一说[记得你喜欢玩游戏,还喜欢喝咖啡提神,可若是累了,不如去睡一觉。]   又一次地画画到深夜,独自泡了杯咖啡,我看着手中的咖啡失笑,觉得自己有些浪费了,或许良好的睡觉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树一说[带着小侄子去游乐园玩,现在的都是精力充沛,感觉自己就像老头子一般。]   对呀,我看着又在欺负兔耳小孩的虎牙少年轻笑,小孩子总是精力充沛。   树一说[这次去了布拉格,那里并没有许愿池,原来我们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我看着在市政府前水池里捞着那一池底硬币的猫耳少年气呼呼地在那里抱怨着,“每次都来许愿,还真当愿望都能实现呀。”   我轻笑,布拉格没有许愿池,可是我们这里似乎是有,只是不太灵验罢了。   树一说[你还记得那关掉的甜品店门前的三角梅吗?这次路过,竟然已经枯死了,真是世事无常。]   来到思念甜品店,看着攀着门头开得妍丽的三角梅,我很想告诉他,这里的这一株却是连冬天都会绽放的存在。   树一说[北极光竟是如此美妙,就像是仙女的丝带一般。]   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我们这里并没有呢,可是却莫名的期待着。   ……   这样的对话,竟然成了我的日常,我慢慢地变得和他一样,每次遇到事情总想告诉他。   [七夕节又到了,好多鸡的老板依然热情地邀请大家去过节,老街很热闹,看到不少人都穿着汉服出街,我也穿了一套,就像古时的公子哥一般,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这里的盂兰节很有意思,大家都画成妖怪的样子去上街,这里的市民对于节日很认真,妆容都十分的逼真,让我吓了一跳。]   [只有汤店竟然在门口贴了告示,拒绝猫耳少年进入!明明人家就是漂亮的大姐姐,却被猫耳少年叫成婆婆,女人被叫大了还是会生气的吧。]   [去了夜安喝酒,竟然发现邮局小哥也在,最后还是被调酒小哥给放倒,他每次都不会学乖吗?]   [今天路过秦川桥,我终于看清了桥下那个总是在和萤火虫玩的小孩是谁了,原来是袄裙少女。她今天和我打了招呼,真让人意外。]   [雪糕又大了一些,可能是火食太好,竟然肥了一圈,可它依然不喜欢洗澡,真是让人头痛。]   [黑西装竟然受了伤,手上还绑了一圈圈的绷带,虎牙少年也是难得的安静,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   [在路上遇到了总是在圣诞节才看到的大黑狗与头带青年,他竟然向我打招呼,明明我们才只见过两次而已,这里的人其实还是挺热情的。]   [去了思念甜品店,老板娘总会多送我一碗咸汤圆,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帮他们画了另外一副画,他们夫妇两站三角梅旁。后来我才知道,这三角梅当初就是店主送给老板娘的,这是他们的定情花。真是浪漫。]   [虎牙少年今天竟然来到家里找我,这可是第一次,他让我帮黑西装画一副肖像画,当作生日礼物,并让我把黑西装画成一头猪的样子。他确定黑西装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今天黑西装来找我,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虽然他让我帮虎牙少年画副肖像画,当做回礼,让我把虎牙少年画成一副蠢样就行了,我说要多蠢,他说越蠢越好。好吧,他们这是相爱相杀吗?]   [紫荆花又开了,它把大半个城市染成了紫红色,真是美不胜收,可有时候美景总是希望能人个人一起欣赏。]   ……   习惯,让人忘记时间。   再一次地接到好多鸡的老板打来的圣诞邀请电话,我才惊觉,我来到这个城市竟然已经有三年了,在这三年来我不断地收到树一的信,每一次收到都很庆幸,庆幸他没有发现自己寄借地址。   现在我也越来越习惯这个城市,也让我越来越留恋它,留恋到生不起一丝外出的心思。可能因为不仅在这里认识了一群可以温暖我内心的朋友,更是因为这里有树一的信吧。   雪糕也由三年前的小奶猫变成了如今的大猫,越大越像起雪球来,难怪它那么喜欢蹲在雪球的画像前一看就是大半天。   今年的圣诞节下雪了,却是不大。雪糕依然喜欢黏着我,衣服还没换好它就已经站在了玄关等着我了。   抱起它,我迎着飘雪向好多鸡走去。   今天晚上又将是热闹的一晚吧。   出门前我习惯性地往邮箱里看一件,空空如也。   或许是早了,每一次邮件总是在我归来时到来。   进到了店里,依然是与以前一样热闹的情景,我坐到了邮差小哥旁和他聊了起来。   看到我了,就直接跑来将雪糕从我怀里抱走的两个兔耳小孩似乎都不曾见他们长大一般,大概还没到长身体的时候?这里似乎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就连那虎牙少年也不曾见到长大,还是三年前初见他的模样。   大黑狗和发带青年每年都来得很早,只是今年他带来了一个小孩,那小孩叫他为舅舅,应该是第一次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一直为他什么叫圣诞节。   发带青年沉思了一会才说,“一个可以吃喝玩乐的节日”然后补充到,“很有意思。”   真是一个好解释。   这一次袄裙女孩也来了,但只是坐了一下,给了我一个礼物就离开了。   御姐看着她塞给我的礼物道,“你可以带在身上,会有意外的收获。”   是吗?我有些疑惑。   袄裙女孩给我的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瓶精致美丽,里面有一丝流动的萤光,就像河岸边的萤火虫发出的光。   夜里散了场,雪已经停了。   路上一片寂静,只有灯光在闪烁。   回到了家门口,我将邮件打开,笑了。   一封邮件躺在那里,那是树一的信。   我将它打开。   [小源,圣诞快乐,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这信仅这么一句话,却让我心头一跳,有些不安。   树一,他这是发现了吗?   “喵~”雪糕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轻揉着雪糕的脑袋,它的体温却也无法安抚此时我那无措的感觉。   抱着这样的不安,我很快地又收到了树一的信。   [前几天不小心撞到了头,有轻微的脑振荡,到现在头还有些疼,却让我想起了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小源,学校已经拆了重建,雪球失踪了三年,你喜欢的甜品店关了门,你喜欢的美剧已经迎来了大结局,与你有关的东西正在消失,可你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却一如十四年前一样清晰。清晰到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清晰到我只记得写信给你,清晰到我以为你还在,清晰到我忘记你已经不在了。小源,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忘记这件事情?我宁愿写一辈子都收不到回复的信,也不愿意承认你已经不在这件事。]   不在了?!   仿佛有一道雷在头顶上响起来,惊得我不知所措。   小源已经死了?在十四年前?   这一刻我遍体生凉。      第9章 真实的名字[完结]   那一日之后,我再没有收到他的来信。   冬去春来又一年。   走过秦川桥时,一阵清风抚过,两旁的樱花随着风缓缓地飘落,我伸出手接过一片花瓣,粉色的的桃心很是美丽。   树一说过,樱花的花期之所以短暂,是因为树下埋藏着尸体,人一但离世灵魂只能在世上逗留七天。因此,在这一段时间樱花会为了那停留在世上的灵魂极尽绽放,那是对人世间最后的留恋,也是它最美的姿态。   当时看到这封信我曾感叹树一的少女心。   只是现在我却再也不会收到树一的信了吧。   心中有说不尽的愁怅,日子却还要继续。   虽然没有了树一的信,可他却又无时不刻地存在我的身边。   喜欢上了一个人,没有见过他,也没有相处过,仅仅只是凭借着他的只言片语,仅仅只是凭借着他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却让我深陷其中。   “今天吃新推出的套餐吗?地狱辣子鸡,魔鬼级的辣度!”走进好多鸡,老板直接向我推荐新菜。   我赶紧摇摇头,“不了,给我普通的就好。”   一脸兴奋的老板听我这一说,表情变得沮丧起来,“唉,这新套餐看来大家都不喜欢。”   我轻笑,必竟能吃辣的人还是太少。   在好多鸡吃完了饭,和老板闲聊了一会,才带着雪糕往绘画用品店走去,这些东西实在消化得太快。   买好了绘画用品,在新开的雪糕铺买了一根猫爪型的雪糕,吃了一半剩下的都让雪糕给解决。   和雪糕一起踩着从树间投下的光影回家,路上碰到了熟悉的人会停下来聊上几句,或是点点头问个好。   到了家门口,还是忍不住掀开邮箱,看一看里面。   依然是空空如也。   心中的失落自是不可少。   将新买的绘画用品放好,我把画板架上,在不用交稿的日子,可以尽情的去画我所想画的一切。   比如,树一。   这些日子以来,我画了无数张与他有关的画,却没有一副是完成的,每每画到眼睛就让我止住了画笔。   今天也不例外,描绘了好久,仍然无法画出他的眼睛。   我伸出手,抚摸着那双眼的空白处。   眼睛是一个人灵魂所在,可是我却画不出他的灵魂。   我放弃地站了起来,每当这种时候我总会想去夜安喝上一杯。   秦川桥下的袄裙女孩仍然在那里跳着舞唱着歌,就像是一个仪式。   “……萤光萤光照前路,勿思以往,勿思以往……”   这首歌我就只能记住这几句,听她唱着到前半句时,我忍不住跟着她轻和下半句。   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往我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这是叫我过去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我过去。   从旁边的小楼梯走了下去,来到她的身边,那些萤光一下子就把我给包围住了,我伸手想抓住它们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竟然能一年四季都存在,可却都被他们给躲开了。   袄裙女孩拉住我的手,很不赞同,声音冷清,“不要去打扰他们。”   “对不起。”被一个小女孩这么说着,还是有些尴尬。   “没事,他们都很乖,只是有些很调皮。”   想起夜归时经常看到的几个还在玩耍的萤火,很赞同的点点头。   “礼物,你带来了吗?”袄裙女孩向我伸出手。   她说的礼物就是那时圣诞节时她送我装有萤光的小瓶子,之间我并不在意这些,直接丢在家里,直到袄裙女孩每见到我时都要问上一句,我不得不把它挂在脖子上。   我将瓶子掏出来给她。   她翻看了一下又还给了我,道,“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   袄裙女孩向来也不多话,她说完后就不再理我,继续跳着奇怪的舞。   这样的场景我路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我干脆坐在一旁。   随着她的舞动,更多的萤光出现在河面上向她聚拢,围绕着她然后又散开。   雪糕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黑暗中湍湍流动的三途河泛着萤白的光,随风飘落的樱花落在河面上被水流带到远方,耳边传来树叶的沙沙声和着女孩清冷而悠扬的歌声,就像是从远古传来的歌谣,眼前的点点萤光将一切变得梦幻起来,也让我的头脑变得模糊起来。   我似乎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一双眼睛,一双很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带着款款的深情,那是……   我突然大一场梦镜里清醒过来,此时我还河边,可是却哪还有袄裙少女的身影,有的只是流动的三途河,有的只是漂落的花瓣。   我没有去想袄裙女孩离开时为什么没有叫我,也没去想今天的自己要不要去夜安,我只想回到我的画室里,将那一双眼睛画下来。   我极力的奔跑着,雪糕似乎也知道我的想法一般比我更快地向家里跑去。   没顾得及整理脱下的鞋子,也没来得及换上拖鞋,脑海中树一说的话一闪而过……这些我都没顾得上。   我没来得及更换新的画纸,直接将画纸铺在地上,拿出笔沙沙地在画了起来。   一双英气十足的剑眉,宛若星辰的双眼带着诉说不尽的情意,直直地看着眼前的……   心里怦地跳了一下,我慌乱地将那双眼睛遮住,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打落在我的手背上。   这是,树一的眼睛。   “最近,你的心情似乎很好。”甜品店的老板娘笑眯眯地将咸汤圆放到我的面前。   我扯开嘴角,对她点点头,“嗯。”   “我来的这些年门口的三角梅我似乎都没见过它凋谢。”若要说有什么是这个城市最违背自然存在的话,一个是三途河边的萤火虫还有一个就是甜品店的三角梅。   “因为它对我们有了感情,自然不会凋谢。”老板娘一边逗着雪糕一边回答我,“对不对呀,雪糕。”   被挠得很舒服的雪糕回应般地“喵~”了一声。   真是一个敷衍的答案呀,我吃了一口一如继往好吃的咸汤圆,对于老板娘的这个回答只是当做一个玩笑话。   “万物有灵,他们都会知道你心中所想。”老板娘幽幽地说出这一句。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我心中所想的,他们真的知道吗?   回到家已经到了傍晚,打开大门就看到那满院紫蓝色的桔梗花,在夕阳下带着一种寂寞的美丽。这花往年都不曾见它开过,或许是有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一开就是一大片,其他的花不知为何都隐藏了起来一般,任由桔梗花在院子里一花独秀,不抢它一丝风头,倒是别有风韵。   前段时间红花少女来托我帮她画一副人物画——自从虎牙少年开始,他们就开始喜欢来找我帮画肖像——她看到这一院子的桔梗花也颇为惊讶,并且希望我可以帮她画一副在花丛中的画像。   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桔梗。   临走时,她问我,“你知道桔梗花的传说吗?”   传说吗?   难得的我看到了她的笑容,“桔梗花开了,幸福会再度降临。”   幸福会再度降临吗?   我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心中微涩。   从来都没有过,何来再度降临呢?   这件事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日子过得再平静不过,没有树一的信,只有日复一日描绘着他的样子。   真是好笑,我竟然喜欢一个陌生人到如此地步,是寂寞太久了吗?黑西装他们才是对我而言最真实的存在,可他们都不是树一。   是的,他们都不是树一,而我不是周源。   又一个清晨地醒来,阳光洒满了整个卧室,雪糕趴在我的枕边喵喵地叫着。   换上了舒服的居家服,帮雪糕放上猫粮后才为自己做起了早餐。   早餐一向很简单,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和面包,有时候会煮一碗面。   吃好了早餐,带着雪糕到院子里。   每天早上都要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放任着雪糕在院子里疯玩一会。   看着雪糕在花丛中玩耍的身影,我都会忍不住拿着花洒对着它喷过去,雪糕会喵喵叫着躲开,却又像玩闹一样的凑过来,明明是最讨厌洗澡的它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和水亲近。   玩得开心时,听到邮件那里传来异响。   我微微有些怔愣,那个邮件除了树一的信从来没有收到过其他的东西,哪怕宣传单也好,也都不曾收到过。   可,树一的信,我却是许久不曾接到过。   我放下花洒向大门走去,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忐忑,会是久违的树一的信吗?还只是……   我打开了门,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邮箱前,似乎正在投递着什么,他的头发微微地卷起,从侧面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他下鄂的弧度却很优美。   这个感觉很熟悉。   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看着我,剑眉下是一对如星辰般的眼睛,熟悉得就像是我每天都在描会的样子。   他是……树一。   我的眼前突然变得模糊,模糊到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知道收信的是我吗?他知道我拆看了他的信件?他会是是生气的还是震惊的?是疑惑的还是难过的?   就在我胡乱一通的猜测时,却被拥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明明就是陌生人,可是这个人、这个怀抱却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小源!”   他说。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写的时候一直听着[ふるさとの匂い]和[あたたかい雪景色]这两首音乐。 谢谢收藏和点击的各位~么~ 喜欢文里的每个角色,希望他们以后还会有出场的机会,以他们真实的名字~ 喜欢就点我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